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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演义》版本演化专题研究

（一）

周文业

作者  周文业

【作者简介】现任首都师范大学中国传统文化数字化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北京唐藤中日三国文化交流与旅游推进中心副会长。从事《三国演义》版本研究多年，连续18次策划主办《中国古代小说戏曲文献暨数字化国际学术研讨会》。代表作有《三国志通俗演义—文史对照本》（周文业主编 邓宏顺编著）、《三国演义、三国志对照本》（许盘清 周文业 整理）、《红楼梦版本数字化研究》等。1968年清华大学自动控制系毕业，1970-80年山西太原无线电六厂副总工程师，1980-1995年山西太原电子研究所总工程师。1995-2005年任首都师范大学多媒体技术应用研究所副所长、现代教育技术中心主任、数字校园建设中心主任。

   《三国演义》版本研究分专题研究和分系统研究两大部分。

   首先研究所有版本上共有的一些专题问题，合计有四类11个问题，然后再分5个系统进行分系统研究，5个系统包括：“演义”系列、“志传”繁本、“志传”简本中的“志传”小系列和“英雄志传”小系列，及几种系统的混合本。

   本节介绍《三国演义》版本中“演义”系列和“志传”系列版本演化的一些专题研究，并介绍本人对这些专题的观点。

   这些专题研究合计有一种，有不同分类方法。

  （1）文字内容：两类

   第一类是书名、分则和“静轩诗”三种。

   第二类是其余8种文字差异，包括：“伍伯”和“五百人”、糜夫人之死、“翼德”和“益德”、“庞德”和“庞惪”、“不烂之舌”和“拨浪之舌”、“普静”和“普净”、关羽之死、关索和花关索。

 （2）版本系统：四类

   第一类，“志传”本不同，“演义”本不同。

   1）书名，2）分则，3）“静轩诗”，4）关索、花关索。

   第二类，“志传”本相同，“演义”本不同。

   1）“翼德”和“益德”，2）“庞德”和“庞惪”，3）“不烂之舌”和“拨浪之舌”，4）“普静”和“普净”，5）关羽之死。

   第三类，“志传”本不同，“演义”本相同。

    糜夫人之死。

   第四类，“志传”本相同，“演义”本相同。

  “伍伯”和“五百人”。

  （3）问题复杂程度：四类

   第一类，问题单一。

1）书名，2）分则，3）“静轩诗”，4）“翼德”和“益德”，5）“庞德”和“庞惪”，6）“不烂之舌”和“拨浪之舌”，7）“伍伯”和“五百人”，8）糜夫人之死。

   第二类，问题较复杂。

   1）“普静”和“普净”，2）关羽之死，3）关索和花关索。

   这些专题研究都涉及两个系列的演化关系问题，本文做了详细分析，但目前还都没有肯定的结论，今后有必要再做深入仔细的研究。

1．书 名 

   五大名著的书名中《三国演义》书名最复杂。之所以如此复杂的根本原因是书商在反复刊刻中，总要在书名上和旧版有所区别，因此把书名越搞越复杂了。《三国演义》版本分类如下图。

  仔细分析这些书名之间还是有些规律可循，这些书名肯定有来历，有个演变过程，后出的书名一般总是在前面书名基础上做修改，因此根据现有书名资料，可以探讨书名和版本的演化过程。虽然书名的演化可能永远 无法彻底搞清楚，但可以慢慢探索，逐步深入研究，逐渐逼近真相。

  下面分别对两个系列的书名进行分析。

  由于“志传”系列书名复杂，“演义”系列书名简单，“演义”系列书名也可能是来自“志传”系列，因此先分析“志传”系列书名，再分析“演义”系列书名。

  （1）叶逢春本书名

叶逢春本各卷书名表

叶逢春本各卷书名分类表

叶逢春本书名有如下特点：

  l  叶逢春本是所有《三国演义》版本中书名最混乱的两个版本之一。

  l  叶逢春本主要有两种书名《通俗演义三国志史传》和《三国志通俗演义史传》。

  l  叶逢春本是所有《三国演义》版本中唯一同时有两种主要书名的版本。

  l  两种书名最后都是“史传”，只是前面是两个书名《三国志》和《通俗演义》的颠倒组合。

  l  封面书名中的“按鉴”“汉谱”“三国志”分别代表了《三国演义》的三个史料来源：《资治通鉴》《后汉书》和《三国志》。

  l  卷首末的书名中附加语很少，只有“新刊”和“重刊”两种，说明叶逢春本并非初刻本。

  l  叶逢春本书前有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元峰子《三国志传加像序》，其文中对“三国志传”有如下说明：“三国志，志三国也。传，传其志，而像，像其传也。三国者何，汉魏吴也。志者何，述其事以为劝戒也。传者何，易其辞以期遍悟。而像者何，状其迹以欲尽观也。”详细说明了“三国、志、传、像”。这里没有用“史传”，而是用“志、传”。但如前所述，叶逢春本书内的书名却多用“史传”，由此判断，可能叶逢春本的底本书名是“史传”，而叶逢春本刊行时，改为“志传”，并在序中加以说明。

  叶逢春本两种书名混乱的原因有以下几种可能。

  l  编写者改变。

  叶逢春本书名的混乱，可能反映出叶逢春本是《三国演义》创作初期的版本，可能是作者有意为之，来回改变书名，反映了原本的原貌，所以才会出现各卷书名如此混乱。前半部书名基本是“通俗演义三国志史传”，即“演”“三国志史传”之“义”。后半部将“通俗演义”和“三国志史传”颠倒，成为“三国志通俗演义史传”，这样就导致前后书名不一致。而以后的版本经过仔细整理，所以各卷的书名比较一致。

 l  抄录自不同版本

  各卷书名混乱的另一个可能是由于各卷抄录自不同版本。如卷一、四卷首和卷六末的书名含有“新刊”，而卷六首有“重刊”，这说明各卷可能来自不同的版本。而各版本的书名可能本来就不相同，所以各卷的书名因此不同。这反映了版本演化过程，也说明叶逢春本绝非初刻本。

  l  抄手修改

  一般书商为加快抄写速度，会同时找几个抄手抄写。仔细分析叶逢春本笔迹，可以认为此本也是两名抄手所抄。

  抄手甲抄写卷一、二、四、五、七卷（缺卷三），书名主要是“通俗演义三国志史传”，“通俗演义”在前，“三国志史传”在后。

  抄手乙抄写卷六、八、九，书名为“三国志通俗演义”或“三国志通俗演义史传”，“三国志”在前，“通俗演义”在后。

  （2）“志传”系列书名统计

  l  叶逢春本有两种主要的书名：第一种是“通俗演义”在前、“三国志史传”在后，第二种是“三国志”在前、“通俗演义”在后。“志传”系列版本的各种书名都与叶逢春本第一种书名一致，即“通俗演义”在前、“三国志史传”在后。所有“志传”系列版本的各种书名如此一致，而且与叶逢春本两种书名中的第一种书名也一致，说明所有“志传”系列版本的书名，很可能来源于叶逢春本或其祖本的第一种书名。

  l  “志传”系列最多的书名是“通俗演义＋三国志传”。

  l  “通俗演义”都在“三国志传”之前。

  l  “志传”系列其他书名都是从“通俗演义三国志史传”简化或转化而来的。

  l  “志传”系列少数版本采用了叶逢春本的“三国志史传”，多数版本采用了简化的“三国志传”。

  l  只有朱鼎臣本和熊佛贵本（忠正堂）的“卷一”（而不是在其他卷中）各出现了一次“三国志史传”的书名。这也说明，“三国志史传”是原来的书名，而“三国志传”是后来简化的书名。

  l  “志传”系列繁本书名可分为两类，“通俗演义三国志传”（或“演义通俗三国志传”），有郑少垣本、杨闽斋本、汤宾尹本、种德堂本，“演义三国志传”有余象斗本、余评林本。

  l  “志传”系列简本“志传”小系列书名有三种，“通俗演义三国全传”有诚德堂本、刘龙田本、黄正甫本，“演义三国志史传”有朱鼎臣本和熊佛贵本，“演义三国志传”有天理图本、费守斋本。

  l  “志传”系列简本“英雄志传”小系列书名有两种，“演义三国志传”有刘兴我本、刘荣吾本，“演义三国英雄志传”很多，包括杨美生本、三余堂本、聚贤山房本、嘉庆七年本、魏某本、郑乔林本、致和堂本、美玉堂本、继志堂本、松盛堂本、宝华楼等六卷本等。

  以下统计“志传”本书名，各卷书名可能不同，都收入。

“志传”系列书名统计

  以下为《三国演义》“志传”系列版本书名分类示意图，个别版本有多种书名，只选主要书名。

“志传”系列版本是要书名组合示意图

（3）“演义”系列书名

“演义”系列各种版本的书名一般都只有一两种，书名总的种类也比较少，没有“志传”系列那样复杂和混乱。可能是因为“演义”系列版本经过仔细的修订，因此书名修订后比较统一。

“演义”系列书名演化示意图

 “演义”系列各种版本的书名：

  l  嘉靖元年本：《三国志通俗演义》。

  l  周曰校本、夏振宇本：《三国志传通俗演义》。

  l  夷白堂本：《通俗演义三国志传》。

  l  李卓吾本：《李卓吾先生批评三国志》。

  l  遗香堂本：《三国志》。

  l  锺伯敬本：《锺伯敬先生批评三国志》。

  l  李渔本：《李笠翁批评三国志》。

  l  毛宗岗本：《四大奇书第一种》。

“演义”系列书名统计表

  “演义”系列主要版本书名演化可分为四类。

  l  第一类嘉靖元年本书名为《三国志通俗演义》。

  l  第二类周曰校本、夏振宇本主要书名为《三国志传通俗演义》。

  l  第三类夷白堂本主要书名为《通俗演义三国志传》。

  l  李卓吾本、锺伯敬本、遗香堂本、李渔本主要书名为《三国志》，其中李卓吾本还有书名《三国志传》。这类版本多带评语。

  l  第四类毛宗岗本书名为《三国志演义》，是清代后期最流行版本。

  “演义”系列版本书名主要特点：

  l  各种版本的书名一般都只有一两种，书名总的种类也比较少，没有“志传”系列书名那样复杂和混乱，比较简单。

  l  “演义”系列的书名基本比较一致，最多的书名是《三国志通俗演义》《三国志传通俗演义》和《三国志》。

  l  嘉靖元年本书名《三国志通俗演义》与周曰校本等书名《三国志传通俗演义》只差一字。两种版本的关系一般认为是兄弟，《三国志通俗演义》书名可能来自《三国志传通俗演义》。

  l  叶逢春本有两种主要的书名：第一种是“通俗演义”在前、“三国志史传”在后，第二种是“三国志”在前、“通俗演义”在后。“演义”系列版本各种书名大多与叶逢春本第二种书名一致，即“三国志”在前、“通俗演义”在后，二者正好相反。

  l  “演义”系列有些版本书名中出现“志传”系列书名“三国志传”，如周曰校本和夏振宇本书名《三国志传通俗演义》，可能来源于“演义”“志传”共同祖本书名。

  l  “演义”系列所有版本都没有采用叶逢春本的“三国志史传”，而采用了简化的“三国志传”。

《三国演义》书名分类示意图

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现存的各种《三国演义》版本书名演变如下表。

《三国演义》书名演变表

（4）祖本书名

   最早两种版本嘉靖元年本和叶逢春本书名差异很大，这两个书名中哪个书名接近其祖本书名，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原本的书名是复杂而混乱的，而后的出版商为统一和简化，书名就演化变得简单且统一。如果是这样，则叶逢春本书名接近原本书名。

  第二种可能是，原本的书名比较简单且统一，而后来的出版商觉得简单的书名表达得不清楚，因此就不断更改，使得书名变得复杂而混乱。如果是这样，则嘉靖元年本书名接近原本书名。

  所以书名的演变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从复杂、混乱走向简单、统一，另一种是从简单、统一走向复杂、混乱。从现有资料看，两种可能性都存在，还很难判断哪个说法更正确。

（5）“三国志传”和“三国志史传”

  《三国演义》书名中另一个重要问题，是对“三国志传”书名的分析。“三国志传”有两种理解。第一种理解是认为，“三国志传”是“三国”＋“志”＋“传”；第二种理解是认为，“三国志传”是“三国志”＋“史传”的缩写。

  第一种理解最有力的依据是叶逢春本书前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元峰子的《三国志传加像序》，其文中对“三国志传”书名中的“志”和“传”有如下非常清楚的说明：

  三国志，志三国也。传，传其志。……三国者何，汉魏吴也。志者何？述其事以为劝戒也。传者何，易其辞以期遍悟。

  这篇序非常清楚、明确说明“三国志传”是“三国志”＋“传”，对“志”和“传”的含义也作了明确的说明。

  第二种理解是认为，“三国志传”是“三国志”＋“史传”的演变。所谓“三国志传”，其实是“三国志史传”的简化。所以分析“志传”这个名词是没有意义的。但许多学者没有仔细研究“三国志传”这个书名的演变过程，只看到多数“志传”系列的《三国演义》都采用的是“三国志传”这个书名，就认为“三国志传”是这个系列的统一书名，并详细去考证分析“志传”这个名词的由来，而实际这种研究是无意义的。

  “三国志传”是“三国志史传”演化的证据是各种版本的书名和题署。从各种版本的主要书名和题署中可以看出，叶逢春本和朱鼎臣本、熊佛贵本的书名为“史传”，其他版本都是“志传”。多数版本早期的题署都为“史传”，而后期变为“志传”。这充分说明《三国演义》书名本来应是“三国史志传”，后期版本将其简化为“三国志传”。

  但叶逢春本书前《三国志传加像序》中明确说明“志、传”的含义，并没有用“史传”，而是用“志传”。而叶逢春本书内的书名却多用“史传”，如何解释这个矛盾呢？对此一种解释是，可能叶逢春本的底本书名是“史传”，而叶逢春本刊行时，改为“志传”，并在序中加以说明。但叶逢春本的刊行者修改得不彻底，在书名和题署中仍保留了很多处以“史传”为书名。

（6）“三国志演义”和“三国志传”

  另外，对“三国志演义”和“三国志传”哪个是原书名问题，很多学者都认为《三国志演义》是原书名，而“三国志传”是后出的书名。

  这种看法的一个重要证据是，明人书目著录书目、笔记中统称“三国志演义”或“三国志通俗演义”，没有一种称“三国志传”。这确是事实，但也要注意到，明人记载多是名士所写，他们看到的肯定是像嘉靖元年本一样刻印精美、供上层文人阅读的版本。而“志传”系列明显是民间刻印、为大众阅读的版本。这两种版本可能都来自罗贯中原本。不能说明人著录的版本没有称为“三国志传”，就否认当时民间可能流传的“三国志传”系列版本。叶逢春本和嘉靖元年本只隔27年，很明显，叶逢春本之前应该还有一个没有插图的底本，从以上各种分析都可以看出，这个底本绝不是嘉靖元年本。因此，仅根据现在看到明人著录中没有“三国志传”，就肯定“三国志传”是后出的，似乎还有疑问。当然，平心而论，从这个证据出发，“三国志传”后出可能性大，但也不应否认相反的可能性。总之，这个证据还不是“铁证”。

  这种看法的另一个证据是，几乎所有以“志传”命名的本子，书名都含有“演义”字样，因此“三国志传”后出。

  这个观点看似正确，但实际仍经不起仔细推敲。这只是一种可能，这个论据能否成立，关键是看反之是否成立，如果反之不成立，则这是“铁证”，其结论就成立。但实际反之也是可能的，即《三国演义》原本可能同时含有“志传”（史传）和“演义”两种书名，“志传”系列版本一直保留了这两种书名。嘉靖元年本的改编者觉得这些书名太复杂，而将“志传”的书名全部删去，而只保留了简单的“演义”类书名。周曰校本和夏振宇本的书名中几乎都含有“志传”书名，这也说明，罗贯中原本的书名完全可能含有“志传”（史传）字样。也就是说，反过来的可能性也是完全有的，因此“演义”是原本的书名就不是“铁证”。

  因此，除嘉靖元年本外，几乎所有早期“演义”系列版本（如周曰校本和夏振宇本）书名中都含有“志传”书名。这样有另外一种可能，原本书名就有“志传”（史传）字样，只有嘉靖元年本删去了“志传”的字样，其他版本都保留了下来。在这样的逻辑下，“志传”（史传）系列书名也可能最接近原本书名。

  所以，根据几乎所有以“志传”命名的本子书名都含有“演义”字样，或几乎所有以“演义”命名的本子书名都含有“志传”字样，都很难判别哪种版本书名是原本书名。

  一般认为嘉靖元年本和周曰校本有共同祖本。周曰校本、夏振宇本书名《三国志传通俗演义》和嘉靖元年本《三国志通俗演义》只有“传”一字之差，两个书名是什么关系？

  “演义”系列书名中出现了和“志传”书名相同的“三国志传”，如周曰校本、夏振宇本《三国志传通俗演义》，李卓吾本部分书名中也出现“三国志传”。“演义”系列“三国志传”书名是否来自“志传”系列的书名？还是来自其祖本书名？是否原本书名就有“志传”字样，是嘉靖元年本删去了“传”字，周曰校本、夏振宇本都保留了“传”字，在这样的推理下，“志传”系列书名就可能最接近原本书名。

（7）夷白堂本书名问题

  夷白堂本属于“演义”系列，但其书名既有“志传”字样，又有“演义”字样，很有规律和特点。其书名《通俗演义三国志传》和“演义”系列书名“三国志传通俗演义”不同，却和“志传”系列中繁本郑少垣本、杨闽斋本和繁简混合刘龙田本、简本黄正甫本的书名相同。

  l  “通俗演义三国志传”：卷二（缺卷一）开始的“志传”系列书名。

  l  “通俗三国演义便览”：卷四开始合计9卷的书名，“演义”和“三国”颠倒，“志传”改“便览”，突出袖珍本，是夷白堂本中最多的书名。

  l  “通俗演义三国志便览”：卷七、八，第一书名“志传”改“便览”。

  l  “通俗演义三国便览”，卷十六、二十、二十一，与前一书名比少“志”字。

  l  “三国志传通俗演义”：卷十九出现一次“演义”系列书名。

  为何会出现这样奇怪的书名？

  一个可能是夷白堂本参考“志传”书名做了修改，因为夷白堂本刊刻于万历三十年，和其他“志传”本的刊刻时间接近。虽然夷白堂本文字绝对属于“演义”系列，是否其编者觉得“演义”系列书名“三国志传通俗演义”，不如“志传”系列书名“通俗演义三国志传”更合适？这种解释还比较牵强。

  另一种可能是“演义”系列周曰校本、夏振宇本等版本共同祖本的书名本来就不是周曰校本和夏振宇本的书名“三国志传通俗演义”，而是“志传”本的书名“通俗演义三国志传”，不是夷白堂本修改了书名，而是周曰校本、夏振宇本等修改了书名。

这个书名问题就和关索问题相似。“演义”本和“志传”简本都有关索故事，这可能是简本根据“演义”本增补的，但也可能是它们有共同祖本，此祖本就有关索故事，是嘉靖元年本和叶逢春本删除了关索故事。

  和关索故事一样，夷白堂本和“志传”本的书名“通俗演义三国志传”可能就是它们共同祖本的书名，夷白堂本没有改，反而是嘉靖元年本和周曰校本、夏振宇本将此书名修改为“三国志（传）通俗演义”。这样“志传”本书名“通俗演义三国志传”可能是“演义”和“志传”本祖本的书名，也是《三国演义》原本的书名。

  总之，夷白堂本书名的两种解释都有疑问，夷白堂书名是《三国演义》书名中一个未解和值得仔细研究的问题。

（8）一个版本多种书名问题

  《三国演义》很多版本中各卷的书名不同。

  l  书名最多的是5种书名的夷白堂本，夷白堂本书名各卷书名不同，既有“志传”书名，又有“演义”书名，很有规律和特点。夷白堂本开始书名“通俗演义三国志传”是其底本书名，和“志传”系列书名相同。卷四开始改为“通俗三国演义便览”，“演义”和“三国”颠倒，“志传”改“便览”，突出袖珍本，是夷白堂本最多的书名。卷七、八再改“通俗演义三国志便览”，第一书名“志传”改“便览”。卷十六、二十、二十一“通俗演义三国便览”与前一书名比少“志”字。卷十九“三国志传通俗演义”出现一次“演义”系列书名。

  l  叶逢春本有四种书名，是其祖本的书名就未定，还是叶逢春本抄写时随意修改？

  l  周曰校本各卷有两种书名，卷一书名和嘉靖元年本一样也是“三国志通俗演义”，可能是其底本书名。而后几卷都是“三国志传通俗演义”，虽然只是增加一个“传”字，是否又参考“志传”本书名做了修改？

  为何会出现各卷书名不同的现象，可能有以下原因。

  第一，一般一本书在编写过程中，卷一的书名应该是其底本书名，因此从卷一书名可能看出版本的演化。

  第二，卷一以后各卷，编写者可能不断根据各种原因，有意修改书名，值得仔细研究。

  第三，有些卷书名修改没有特别原因，只是随意删节而已，就不值得研究。

《三国演义》各卷书名不同统计表

  总之，《三国演义》版本书名有三大特点：

   l  《三国演义》书名十分复杂；

   l  《三国演义》书名分类脉络基本清楚；

   l  《三国演义》书名中还有一些细节问题不清楚。

以上摘录周文业著《古代小说数字化二十年》（中），河南古籍出版社，2020年第一版。

   资料来源：周文业提供

   收录时间：2024年07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