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版本演化专题研究
（七）
周文业
作者 周文业
【作者简介】现任首都师范大学中国传统文化数字化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北京唐藤中日三国文化交流与旅游推进中心副会长。从事《三国演义》版本研究多年，连续18次策划主办《中国古代小说戏曲文献暨数字化国际学术研讨会》。代表作有《三国志通俗演义—文史对照本》（周文业主编 邓宏顺编著）、《三国演义、三国志对照本》（许盘清 周文业 整理）、《红楼梦版本数字化研究》等。1968年清华大学自动控制系毕业，1970-80年山西太原无线电六厂副总工程师，1980-1995年山西太原电子研究所总工程师。1995-2005年任首都师范大学多媒体技术应用研究所副所长、现代教育技术中心主任、数字校园建设中心主任。
13．版本演化专题总结
（1）文字差异项目汇总
以上介绍的《三国演义》“志传”本和“演义”本文字差异，可分为以下8项：
1）“伍伯”和“五百人”
“志传”本和“演义”本不同。
l 伍伯：“志传”本。
l 五百人：“演义”本。
2）糜夫人之死
“志传”系列中“志传”小系列和“演义”系列相同，值得仔细研究。
l 头撞墙而死：叶逢春本、“志传”繁本、“英雄志传”小系列。
l 投井而死：“志传”小系列、“演义”系列。
3）“庞德”和“庞惪”
“演义”系列中3本和“志传”系列相同，值得仔细研究。
l 庞德：全部“志传”系列，“演义”系列夷白堂本、周曰校乙本、夏振宇本。
l 庞惪：“演义”系列周曰校甲本、活字本、嘉靖元年本。
4）“翼德”和“益德”
“演义”系列中有的版本和“志传”系列相同，值得仔细研究。
l 翼德：全部“志传”系列，“演义”系列夷白堂本、周曰校乙本、夏振宇本。
l 翼德、益德：“演义”系列周曰校甲本。
l 益德：“演义”系列活字本、嘉靖元年本。
5）“不烂之舌”和“拨浪之舌”
和“庞德”“庞惪”相同，“演义”系列中3本和“志传”系列相同，值得仔细研究。
l 不烂之舌：全部“志传”系列，“演义”系列夷白堂本、周曰校乙本、夏振宇本。
l 拨浪之舌：“演义”系列周曰校甲本、活字本、嘉靖元年本。
“6）“普静”和“普净”
“演义”和“志传”系列混乱，值得仔细研究。
l 普静：“志传”系列全部繁本、全部“英雄志传”和“志传”小系列的刘龙田本和黄正甫本，及“演义”系列夷白堂本、周曰校乙本、夏振宇本（和“翼德”相同）。
l 普静、普净：“志传”系列费守斋本、天理图本，和“演义”系列周曰校甲本、活字本。
l 普净：“志传”系列诚德堂本、朱鼎臣本、忠正堂本，“演义”系列嘉靖元年本。
7）关羽之死
l “首级”等对关羽不敬：全部“志传”系列。
l “首级”“英灵”等对关羽有不敬，有尊敬：“演义”系列除嘉靖元年本以外全部版本。
l “英灵”等对关羽尊敬：“演义”系列嘉靖元年本。
8）关索故事
“演义”和“志传”简本都有关索，值得仔细研究。
l 无关索、花关索：叶逢春本、嘉靖元年本。
l 关索：“演义”系列除嘉靖元年本外全部版本、“志传”系列简本，但各种版本的关索故事次数还略有不同。
l 花关索：“志传”系列繁本。
《三国演义》版本有规律的文字差异除以上8项之外，可能还有其他项目，将来有机会再仔细分析。
（2）文字差异项目分类
以上介绍了《三国演义》各种版本的8项文字差异，这些文字差异根据在各种版本中是否有规律，可分为以下几类。
1）“演义”“志传”系列完全不同——1项
8项文字差异中，“演义”系列和“志传”系列完全不同只有一项：“伍伯”和“五百人”。“演义”系列都是“五百人”，“志传”系列都是“伍伯”。
2）“演义”系列4本和“志传”系列相同——6项
8项文字差异中，“演义”系列的4本（夷白堂本、周曰校乙本、夏振宇本、周曰校甲本）和“志传”系列相同的有3项：
l “庞德”和“庞惪”
l “翼德”和“益德”（周曰校甲本略不同）
l “不烂之舌”和“拨浪之舌”
3）“演义”“志传”系列差异大——3项
8项文字差异中，“演义”系列和“志传”系列差异较大的有3项：
l 关羽之死
l 糜夫人之死
l 关索、花关索
4）“演义”“志传”系列无规律——1项
8项文字差异中，“演义”系列和“志传”系列差异基本没有规律的只有1项：“普静”和“普净”。
（3）各版本文字差异总结
以上介绍了各种版本中8个项目的差异，根据这8个项目，可对“演义”系列和“志传”系列做如下分类。
1）“志传”系列分4组
① 叶逢春本。
单独一组，和其他版本都不同。此本属于“志传”繁本，但没有任何关索、花关索故事，这点和嘉靖元年本相同。
② “志传”繁本。
除叶逢春本以外所有“志传”繁本都相同。主要特点是有花关索故事。
③ “英雄志传”小系列。
此系列版本都相同，最大特点是糜夫人之死和叶逢春本、“志传”繁本相同，三种都是“头撞墙而死”的，和“志传”小系列、“演义”系列“投井而死”不同。
④“志传”小系列。
“志传”小系列情况非常复杂，总计有3处不同。
l “普静”和“普净”不同。
l “还我头来”和“哭取首级”不同。
l 关索故事出现次数不同。
这些差异和“志传”小系列文字分组还不同，这应该不是偶然的，而是有原因的，需要仔细分析。
2）“演义”系列分4组
① 夷白堂本、周曰校乙本、夏振宇本。
“庞德”和“翼德”，“普静”和“不烂之舌”，10个关索故事，都相同。
② 周曰校甲本。
“庞德”改为“庞悳”，先是“翼德”后改“益德”，先是5个“普静”后改4个“普净”，5个“首级”6个“英灵”，“不烂之舌”改为“拨浪之舌”，10个关索故事。
③ 活字本。
“庞德”改为“庞悳”，全部“益德”，先是3个“普静”后改5个“普净”，3个“首级”8个“英灵”，“不烂之舌”改为“拨浪之舌”，10个关索故事。
④ 嘉靖元年本。
“庞德”改为“庞悳”，全部是“益德”，全部是“普净”，1个“首级”10个“英灵”，“不烂之舌”改为“拨浪之舌”，没有关索故事。
根据以上文字差异分析，“演义”系列的文字改变（不是版本演化）也很清楚：
“演义”系列文字改变示意图
（4）版本演化现存问题
以上分析了“演义”系列和“志传”系列两种版本中的8个项目，其中存在以下问题。
1）嘉靖元年本问题
现有的嘉靖元年本是经过修订的版本，还是嘉靖元年本的原本，对此有不同看法。
根据以上对“演义”系列版本和嘉靖元年本的分析，现有的嘉靖元年本应该是经过修订的版本，而并不是嘉靖元年本的原本。
当然也有很多学者认为现在的嘉靖元年本就是嘉靖元年刊刻的原本，虽然这在理论上是可能的。
这两种说法都没有可靠的证据。但从各个角度分析，现有的嘉靖元年本是经过修订版本的可能性更大。
2）“演义”本祖本问题
“演义”系列中嘉靖元年本，和有些“演义”系列版本（周曰校乙本、夏振宇本和夷白堂本）文字不同，如“益德”“翼德”和“庞德”“庞惪”，以及“不烂之舌”“拨浪之舌”。
“演义”系列的共同祖本是接近哪个版本？是嘉靖元年本，还是周曰校乙本等？从关羽之死看，如“演义”系列的共同祖本接近嘉靖元年本，其他版本就要从对关羽尊敬，改为不尊敬，这似乎是不太可能的。而相反，如“演义”系列的共同祖本接近其他版本，嘉靖元年本就要从对关羽不尊敬，改为尊敬，这似乎可能性更大。
因此最大可能还是认为现有的嘉靖元年本是经过修订的版本，并不是嘉靖元年本的原本。“演义”系列的共同祖本在这些文字差异上，更接近其他版本，也就是说，其他“演义”本的描述可能是“演义”本共同祖本的文字。
3）“演义”本周曰校本问题
“演义”系列中周曰校甲本、周曰校乙本、夏振宇本和夷白堂本有些文字不同，如“益德”“翼德”和“庞德”“庞惪”，以及“不烂之舌”“拨浪之舌”中，周曰校乙本、夏振宇本和夷白堂本和“演义”本不同，却和“志传”本相同。为何同属“演义”本，有些文字却和“志传”本相同，甚至同属周曰校本的周曰校甲本和乙本也有不同？
4）“志传”小系列问题
“志传”小系列根据文本分组，和根据“普静”“普净”、“关羽之死”、“关索故事”的分组不同，为何出现这样混乱情况？还没有很好的解释。
5）“普静”“普净”问题
“普静”和“普净”在“英雄志传”小系列和周曰校甲本、活字本中有所不同，为何会出现这些差异？罗贯中原本是“普静”还是“普净”？还没有很好的解释。
6）“关羽之死”问题
“关羽之死”在“志传”和“演义”系列中差异很大，“志传”系列一般用词都对关羽不敬，而嘉靖元年本都很尊敬，“演义”系列其他版本有的不敬，有的尊敬，为何出现这样混乱情况？还没有很好的解释。
7）“糜夫人之死”问题
“糜夫人之死”在“志传”繁本和“英雄志传”小系列中是“头撞墙而死”，而“志传”小系列却和“演义”系列一样，是“投井而死”。为何会有两种写法？为何“志传”小系列和“志传”其他本不同？却和“演义”系列相同？还没有很好的解释。
8）“关索”“花关索”问题
在“演义”系列和“志传”简本中出现关索故事，而在“志传”繁本中是“花关索故事”，在叶逢春本和嘉靖元年本中没有任何关索故事，为何会出现这种复杂的情况？还没有很好的解释。
总之，由于一些版本缺失，很多问题无法得到圆满解释，这也不奇怪。虽然没有解决这些问题，但逐一揭示了这些问题还是有益的。
以上摘录周文业著《古代小说数字化二十年》（中），河南古籍出版社，2020年第一版。
资料来源：周文业提供
收录时间：2024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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